试论《枕草子》的审美意识之清趣“をかし”

何力立

【摘 要】清趣＂をかし＂是日本古典文学的重要文学理念之一。清少纳言创作的日本古典文学的随笔文学作品《枕草子》作为清趣＂をかし＂的代表作,文风清新明快,采取感性而积极的态度,欣赏纤细的、动态的、和谐的美,展示了清少纳言独特的审美意识和平安王朝贵族女性宫廷生活细节与潮流风向。 【期刊名称】《宁德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6(000)002 【总页数】2页(P59-60)

【关键词】清趣をかし;枕草子;清少纳言;审美意识 【作 者】何力立

【作者单位】宁德师范学院外语系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206.2

在国内研究“をかし”的较有成果的学术论文并不多见，但在不多的有关“をかし”的论文中找到的有关单词 “をかし”的翻译大就概有以下几种：清趣、谐趣、风趣、和雅、有意思、生之趣味等。本文一般采用“清趣”这一翻译。根据日语古语辞典中对“をかし”的解释，将“をかし”一词译成现代汉语大概有以下几个意思：①感兴趣、喜爱。②有趣、有意思。③美丽动人、可爱、优雅。④可爱、滑稽。⑤奇妙、可疑。［1］可见“をかし”是一个多义词。但作为日本古典文学的重要文

学理念的 “をかし”，主要是趣味、赏爱的意思。

在《枕草子》中“をかし”多数是指愉快、心情好、舒适的情感。比如，有“春以曙为最，夏以夜为最，秋以傍晚为最，冬以早晨为最（春は曙、夏は夜、秋は夕暮れ、冬は早朝）”等对自然的赞美，或是“还是小孩的你，是多么的可爱（まだわらはなる君など、いとをかしくておはす）”等对美丽可爱的姿容的赞美，还有因有趣事物产生的开朗明快的心情等。［2］在《枕草子》跋文的开头部分有这样一段文字：［这部草子是我在家闲居之时将我所见所想写出来，集成这样一部作品的……大体上，人间一些趣事，人们会认为出奇的事，这是选了出来的。还有，和歌里将花草虫鸟等用语言描绘出来。然而，人们读后也许会讥讽道：‘写出来的比想象的要差，可见其胸中功底了。’不过，我只是将自己心中自然想起的事仿佛文字游戏般地写了出来……”［3］］对作者来说，无论是什么场合，抑或是什么对象，只要能打动自己心灵的东西，就能成为自己写下的对象。对于很多论文认为“をかし”是以理智的态度来欣赏、评论所观察的对象，笔者认为不妥。从《枕草子》跋文中可以看出作者是以感性、积极的态度来欣赏，描写所观察的对象的。 在一千多年前，华丽宫廷文化盛极一时的平安时代，引领当时最新文化潮流的是宫廷女官、清少纳言等人。清少纳言将平时所见所闻整理而成的散文集就是《枕草子》。这部作品由300多章组成，其中日记类型的记录大概占三分之一。余下部分大多是有感而发或者随心所欲写下的。也就是通过《枕草子》我们可以了解平安王朝贵族女性的生活细节与潮流风向。 我们来看一些《枕草子》中有关服装的叙述。

原文：しろき御ぞどもにくれないからあや、夢の心ちぞする。

日文现代语：宮様は白い着物の上に、紅の唐綾を羽織っていらっしゃる。それはもう美しくて夢を見ているような気持ちになる。

中文翻译：定子在白色的单衣外罩上鲜红的唐绫，这样变美的如梦似幻。

原文：大納言殿の御なをし、紫の色をかし。

日文现代语：大納言様の紫のお召し物がとても趣があってすてき。 中文翻译：大纳言殿下的紫衣实在是雅意斐然。

《枕草子》呈现了平安时代贵族的华丽炫彩的服装，让我们感受到日本平安时代贵族的对于服装的审美意识，也让我们看到清趣“をかし”清丽优雅的一面。除此之外，《枕草子》这部作品还有很多对平安时代贵族生活的各种细节的有趣描述，比如平安时代贵族爱吃的刨冰，用粥杖不分尊卑上下互相敲打的趣事。这些描述都展示了清趣“をかし”有趣，明朗的一面。

提到《枕草子》，自然会想起“春は曙、夏は夜、秋は夕暮れ、冬は早朝”的名句。国内很多学者认为这种清少纳言的这段对四季的描述代表平安时代贵族的主流审美意识。笔者认为这种说法不太合适。虽然《枕草子》可以让我们感受到很多平安时代贵族的审美意识，但并不能代表平安时代贵族的主流审美意识。［4］

因为《枕草子》里有很多与固有观念不同或者完全背道而驰的写法。比如最有名的描写四季的段落，春は曙、夏は夜、秋は夕暮れ、冬はつとめて。下面我们来看下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最有名的有关春天的描述。

原文：春はあけぼの。やうやう白くなり行く山ぎは少し明かりて、紫だちたる雲の細くたなびきたる。中文翻译：春季拂晓时分最有情趣。东方天空渐渐发白，远山微微露出轮廓，那紫红的彩云飘在天上，如丝如缕。

一般提到春天，日本的风物诗应该是樱、梅、黄莺等事物，“春は曙（春季最美为拂晓时分）”这种说法在《枕草子》之外的作品中并不多见。实际上“あけぼの”这个词，不仅在上代文学中没有使用的例子，平安时代初期的《竹取物语》、《伊势物语》、《古今集》中也没有用例，直到《蜻蜓日记》才有一个用例登场。就连《枕草子》也就只有在开头出现一次。由此可见这在当时是极少使用的词。但是，平安时代同时期的另一部巨著 《源氏物语》，这部作品里出现的“あけぼの”达

到14例。而且其中3例都是用到了“春は曙（春季最美为拂晓时分）”这种说法。可见《源氏物语》的作者紫式部是受到《枕草子》的“春は曙（春季最美为拂晓时分）”的影响，才在自己的作品中运用到。而《源氏物语》也是平安时期贵族争相阅读的作品，可以说正是这两个作品的影响力，让“春は曙（春季最美为拂晓时分）”成为平安时代乃至后世广为传诵的名句。

换个角度说，如果清少纳言所写的“春は曙、夏は夜、秋は夕暮れ、冬は早朝”都符合平安时代贵族的一般审美意识，那么清少纳言所写的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物，也就不会引起平安时代贵族们的关注与赞赏，也不会让《枕草子》成为平安时代贵族的争相阅读的作品。正因为清少纳言以她敏锐的感受力，让四季的推移与一天当中的四个代表性时段相结合，营造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四季感，才让这段四季描写成为《枕草子》的代表性名句。也正是因为清少纳言独特的审美意识与当时平安时代贵族的主流审美意识不同，开创了一种清新有趣的文风，主张以感性、积极的态度来欣赏、评论所观察的对象，让《枕草子》备受平安时代贵族的瞩目与赏识，也让《枕草子》成为传诵千古的名作。

综上所述，通过阅读“をかし”的代表作《枕草子》，可以从作品中感受到“をかし”的清新有趣、可爱明朗、优雅别致、滑稽可笑等多面性质，从而感受到清少纳言的独特的审美意识，但并不表示《枕草子》的“をかし”审美意识可以代表平安时代贵族的主流审美意识。笔者认为正是因为清少纳言独特的审美意识与平安时代贵族的主流美意识不同，才让《枕草子》受到平安时代贵族乃至后世人们的瞩目。 注释：

［1］刘小俊：《日语中的「をかし」与汉语中的“有意思”》，《日语学习与研究》，2009年第5期。

［2］刘利国、何志勇：《日本文学与文学批评研究》，北京：外文出版社，2011年，第167页。

［3］李传坤：《试论<枕草子>的审美意识与白诗流行的内在关系》，《文史研究》2013年8月。

［4］吉海直人「春はあけぼの」を読み解く 同志社女子大学の教員によるコラム 2015年3月。